日期：2001-05-21
●黄彬华
俄罗斯总统普京9月5日结束首次对日本官式访问，9月8日东京便揭发所谓日俄间谍案，一般评论认为，这是日俄关系不进反退的证明。但是，也有评论认为，普京是个现实主义者，柔道表演都可以输给一个10岁的日本女孩，难道不可以牺牲北方四岛主权，来换取俄罗斯迫切需要的日本资金援助？
对普京这次官式访问日本，评价确实是众说纷纭。对日俄关系的未来发展，也是诸多猜测。
从日本的角度来看，北方四岛问题一天不解决，日俄情结无法解开，双方关系也就谈不上什么彻底改善。北方四岛的沦丧，在一般日本人的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它是二次大战日本战败的无可奈何结果，而是苏联背信弃义，趁火打劫，出兵占领，夺走的土地。日本人不提日本发动侵略战争，只谈斯大林不守《日苏中立条约》，乘人之危，在二战末期对日宣战，甚至将北方四岛据为己有的。如此片面的历史观，可以想像，日本人不把北方四岛重新夺回，又如何能消除其心中怨气呢？
所谓北方四岛，是战后日本对齿舞、色丹、国后、捉择四岛的称呼；前苏联和俄罗斯，则将它称之为“南千岛群岛”。主权谁属，问题确实很不简单。
主权谁属纠缠不清
一、历史背景错综复杂。历史上，确实是俄国人捷足先登南千岛的，在日俄相互扩张领土过程中，日本又曾通过领土的交换，而获得过这些岛屿的统治权。前苏联既把它当战利品，也当它为恢复主权的象征。
二、国际关系千变万化。前苏联为缓和日苏关系，曾答应在和约签订之后，会将齿舞群岛和色丹岛归还日本。但后来由于日美缔结军事同盟条约，日苏关系因冷战闹僵，和约至今未签，归还两岛或四岛问题也都没有进展。
三、越是与政治经济挂钩越是理还乱。日本太过单刀直入，外交手腕又笨拙，诱饵粗糙，形成互信关系的恶性循环。加上现今日俄两国政府都是弱势政府，越把主权归属当政治诉求和双方谈判的筹码，越不能理智顺利解决问题。
苏联解体，俄罗斯继承了北方四岛和日俄签订和约的悬案。日苏1956年恢复邦交，签订《日苏联合宣言》时刻，苏联除了支持日本成为联合国成员国，也许诺在和约签订之后，归还齿舞、色丹两个岛屿。日本却坚持，必须四岛同时归还，使到和约签订变得遥遥无期。虽然日俄已经复交，和约却超过半个世纪尚未签订，技术上双方仍处于交战国状态，是国际怪相象之一。更具讽刺的是，拒绝签订和约的一方，不是战胜国的俄罗斯，反而是暴发户的日本。
日方拒绝签约的原因
日本能够超过半世纪一直拒绝与苏联及后来的俄罗斯签订和约，一是日本参加美国领导的西方集团，对苏联俄罗斯都有恃无恐；二是不断要求归还北方四岛，有旺盛的民族主义“民气”可资利用，不签和约反而可让保守政权在国内提高其政治威信。
不签和约，实际上威胁不到俄罗斯。但是，日本历届政府都以提供丰厚资金、转移技术、进行庞大发展计划，来协助俄国开发西伯利亚天然资源，发展远东地区经济作为号召，也以此为饵要挟俄罗斯交出北方四岛。远的不说，近期就有“桥本—耶尔辛计划”、“小渊—耶尔辛计划”，以及“森—普京计划”，但都是昙花一现，仅作为谈判筹码，包括普京这次访日虽然也签订了15项目的“森—普京计划”，条件依然是俄国不将北方四岛先双手奉上，这些诱人的计划，又会跟过去所有冠冕堂皇计划一样，最终还是纸上谈兵。
普京这次访日，他显然是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普京清楚，日本正为了“公元2000年前签订和约”，也就是耶尔辛承诺谈判北方四岛主权的期限将满而焦急非常，俄罗斯越对此问题态度消极，日本就越会增加筹码来诱使俄罗斯软化立场。普京故意途经库页岛，除了出席南萨哈林斯克二战结束纪念仪式，还公开申明，“我们承认俄日两国存在领土问题，但仅此而已。”换言之，普京誓言，他不会轻易放弃领土来换取日本经济援助。
普京与日相森喜朗两天举行三轮会谈，虽然领土问题的谈判没有任何进展，却答应今后继续谈判，显然是让森喜朗政府有个交差的机会，不能不说是外交高招。普京也跟森喜朗大谈经济合作，特别是联合开发俄国远东地区的石油天然汽、修建海底隧道连接北海道与南萨哈林、接通日俄之间的铁路、海底电缆等等庞大计划。根据过去的经验，这些都是未来假定型的许诺，一切取决于俄罗斯能否放弃北方四岛的主权，不然所有美丽的承诺都将再度化为乌有。
普京当然期待日本会有更具弹性的外交，所谓“建立面向21世纪创造性伙伴关系”的思维，而具体要求是日本必须对俄展示“诚意”。普京除了承诺就和约和北方四岛问题继续谈判，同时还给日本送了一份意想之外的大礼，就是公开支持日本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普京这一柔软姿态，显示他期待日本也能作出相应反应，而不仅是继续在四岛问题上狗咬尾巴。解决北方四岛问题的主动权，依然掌握在普京的手上，如果日本不作出相应反应，普京肯定不会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