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回乡无辜被打土皇帝何其飞扬跋扈

日期:2001-05-21

摘荐自《丽景周刊》2000/9/11Whuang.

万江红,现三峡大学(北区)(原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宜昌校区)电气学院学生,他因为人忠厚老实,又在我们班年龄最大,被我们尊称为辉哥。今年暑假,我们都高高兴兴回了家。谁知道,当我们在温暖的家中欢度愉快的暑假的时候,我们的万江红同学却在家中受到了几个“基层干部”非人的折磨与迫害,在痛苦中煎熬!这是万辉同学的血泪控诉:(注:这是万江红同学写给天门日报的求助信)

各位编辑:

给你们写这封信,我怀着无比激愤的心情。我不知道这天下是否还有真理存在,现时的农村是不是已成为人间地狱。当如狼似虎的几个办(办事处)、村干部群殴我的脑部时,我整个身心都麻木了。

我是天门市横林镇芦埠办事处田湾村十三组人。九八年考上武汉水利电力大学(宜昌),即现在的三峡大学,这个暑假放假没几天即遭到了以芦埠办事处党委正副书记的王国侨、张火更,田湾村书记田济操为首的一伙人围攻和毒打,遍体鳞伤,身心受到严重的伤害。我请求新闻舆论为我仗义执言,请求众位好心人为我主持正义,讨回公道。我是7月16号到家,一到家就给人辅导功课,还来不及休息。7月20日因天下雨,就留在家里,到村里四处走走。走到队长屋门前,见几个陌生人在屋里搓麻将,唯一认识的人是站在门口的村支书田济操。我一直在外念书,当然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淫威。我小声地问他是不是上面来了人(回家就听说办里来人催缴公粮水费),这位村支书似乎不认识我,吃惊地瞪着我,茫然地点了下头。我又问:“坐在当中的是哪一位?”他说:“王……”预感到什么不对,话没说完,就喝道:“你是谁?”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子。“你老头(指我父亲)是谁?”我把我父亲的名子也告诉了他。弄清了我的身份之后,他就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发怒实在是过了份,我马上回他:“没什么意思呀!”我的声音大了些,可我实在没想到就因为这就会招来横祸。“砰”他迎面一拳,击在我的头额上,我吃惊之余眼冒金星。他嘴里骂着又一耳光扫来,我自然用手一架。(就这样一架,芦埠办事处的书记王国侨硬说是我先打他,而他用手招架住了。)这时屋里的几个人丢开麻将牌,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抡起拳头就打我。我的眼镜被打飞了,人也被推倒在泥水地上。他们来的人越多了,拳打脚踢,片刻也不停息。我受不了,拼命用双手护住脑袋。然而田济操丧心病狂,竟然抓住我的头发,让我动弹不得。我早已鼻青脸肿,全身陷入麻木状态,疼痛也感觉不到了。我不顾一切地把头挣过来,头发挣断了。我拿起我的鞋子向打我的人还击。我听到他们咆哮的声音“打死这狗日的”、“不能放过他”……我的还击是无用的,我挡不住四面八方的拳头,四面都是他们的人。

突然,我听到我妈的哭叫声。她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用她的身体护住我。可恨的是这些家伙猪狗不如,竟连我妈也打。我妈拼命架住他们,叫我快跑。此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就跑。眼睛近视得厉害,慌不择路,向前面的水田里跑去。他们丢开我妈,又追过来。那个田济操疯狗一般:“快追,快追,不能让这狗日的跑了。”我跑啊跑,他们好几次都要追上了,却被妈妈从后面拉住不放。我耳边不断听见妈妈叫我快跑的声音。我也听见他们威胁妈妈的声音:“再不放开,打死你。”我匆忙跑在水沟里,脚划伤了也没感觉。跑过了水田,是棉花地。我实在跑不动了。我身体一向薄弱,又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我气喘吁吁地跌倒在地上,血又流了一地。他们追上了。那个村支书田济操、党委副书记张火更先对我拳打脚踢一顿,打累了,那个田济操还不解恨,又刷了我几个耳光。我的妈妈又赶过来,要向他们下跪求情。他们仍不理,又动了手。我见张火更要打我的妈妈。我忽然提起勇气,说:“你们别打我妈妈,我跟你们走。”那个党委书记王国侨走过来,用他那老虎钳一般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据说他曾当过兵,现在又经常抓人,“轻车熟路”了),押着我往回走。我听见田济操歇斯底里地叫嚣:“我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要打死你就打死你,我儿子儿孙都压得住你,欺得死你。”那个张火更也附和着:“你除非跑到台湾去,我都把你搞来,只要你在中国,我都可把你搞回来,搞死你。”

他们还不时折磨我,我眼睛不明,走慢一步,他们都拳头揍来。我被推来揉去,脚上出了血,针刺般疼痛。我求他们让我穿上鞋,又招来一顿拳打脚踢。回到事发地点,好心人帮我把眼镜找来,还是那个田济操,喝道不许戴,还要来抢我的眼镜。田济操还威胁周围的人:“你们看着,是他先动的手,你们跟老子做证。”我被带向公路,田济操几次冲撞过来,刷我几嘴巴,声称:“给老子从这儿跪着爬到公路上去,老子才放过你。”张火更也咆啸着:“不听话,连你娘老子在这儿也呆不下去。”我彻底屈服了,除了不下跪,尽量随他们的意。我实在不能忍受了,我害怕再受到打,我更怕我的母亲和父亲受到殴打,他们还要在祖辈生存的地方生存下去。

到公路上,田济操又带着他的儿子女婿围过来,他的儿子女婿气势汹汹,口里狂骂着,就要上来打我。幸亏公路上人多,拦开了。我对王国侨说,我没眼镜不行。田济操听见了,一把就抢过眼镜,重重地摔在公路上。我听见“砰”地一声,就知道完了。办事处的汽车呼啸而来,我被强制带到车上。我求他们不要为难我的家人。那个张火更恶言相向:“你还叫,我揍死你。”早就知道办事处管理所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经常抓人、打人、关人,好多人都到那儿蹲过。没有任何情面,要放人得“交钱”,还得加上“车费”、‘伙食费’、‘住宿费’。这实在是一座人间地狱。我害怕如此,我得尽量设法避免如此。这批人中,唯一没打过我,还帮我劝过他们的有一人,我向他求情,希望他帮帮我。我特意和他拉家常,想获得他的好感。总之,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尽量讨好他们。我被带到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那个王国侨一进去就威胁我:“你知道,其他人一进到这里就得跪着,打瘫条(注:指瘫痪)再说,看你还比较老实,让你坐着。”我尽管对他极端反感,也得装着感激他。他开始和一个姓史的录我口供,他强迫我承认是我先动的手,我争辩着,他便说:“你是好好地跟我完成这份材料,还是要先把你转到派出所去?”我当然不想去派出所,那与这里联气通声,如果说这里是人间地狱,那儿更是杀人的魔王。我委屈地说:“你硬要我承认先动手,我也没有办法,随你的便吧!”末后,他又问我:“你知道这事的性质吗?”我明白地告诉他“不知道”。他就说:“你殴打干部,干涉执行公务。”真是天大的冤枉,到底是谁打谁?干部打麻将是“执行公务”!我不服,就问他,田济操打人算什么,他说是“正当防卫”。真是岂有此理,打人的反到是正当防卫,这种“正当防卫”也未免太过份了,何况我几无还手之力。他们见拗不过口,草草了事,走出门去,大门一锁,把我锁在里面,扬长而去。此时我头痛得厉害,晕躺在桌上。这期间,我妈妈为我四处求人。两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人来保我。最后,他们还要我写检讨才能放人。为了尽快出去,我不得不写检讨一封。在检讨书上,我说我与村干部发生口角冲突,干涉了他们所谓的“执行公务”,这是违心的。

各位编辑,我从天门出去,寒假在校打工未归。一年来,思念家乡亲人,多想在天门走走。没想到,我回来仅仅三天,便招到这样的毒打。我知道,打架斗殴之事,各地在所难免,但我实在不能想到,朗朗青天白日之下,大庭广众之间,代表国家行政人员的最底层政府组织和基层党组织,竟然不顾国法,公然对我一个手无缚鶏之力的一介寒学生下毒手,而且是十几人酒足饭饱之后的“活动活动”一下,可见其猖狂程度。此时此刻,心中的悲痛尤比身上的伤痛厉害万分。我想报案,但又听说那天镇里也来了人的。我不知道是否真有所谓的“官官相卫”,但我真的觉得投诉无门,何况,我担心家里人随时遭到报复。我可以一走了之,却把这无尽的灾难留给他们。作为一个不孝之子,于心何忍。此时,耳边似乎又响起他们的话:“你除非跑到台湾去,也把你搞回来,搞死你”,“你是大学生怎么了,在我面前一钱不值”,“敢和党组织闹,就是跟共产党作对,你还嫩呢”。

我不是不想告状,而是不敢啊!不能啊!我回到家后,脑子一直是空白,但眼镜不可缺。第二天就到天门去配了眼镜,又是看病又是吃药。我在校没去过医院,一回家却吃起大药来,真是苍天无眼。这其间,我又听说田济操还在放言,让我大学都读不了。我不明白:一个土皇帝,真的有这么厉害?

各位编辑,作为当代的一个大学生,我决对是拥护党的,我真心地热爱她。当北约轰炸中国驻南使馆时,我成了游行示威中的一员;刚一入校,我就向学校党委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我真不理解,象田济操、王国侨、张火更之流,挂着基层党委的招牌,到处借讨公粮水费之名,行讨吃讨喝、围攻殴打、私设刑堂、敲诈勒索之实,为什么在我们的国土存在?他们横行乡里几十年而不倒的原因何在?就在我出事的第二天,他们又窜到村里踢门抓人,打家劫舍,弄得鶏飞狗跳墙,行似强盗土匪、凶神恶煞,哪还有一丝共产党人的脸面?农民忍气吞声不说,像我这样无辜遭受毒打的人还在少数?天门检察院何在?天门公安局何在?天门法院何在?天门政法委何在?

各位编辑,我,学生一个,真的是一钱不值,可怜我父母含辛茹苦,十几年来供养我,辅助我,真的不容易。他们见过的世面比我广,叫我忍气吞声。可是,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我不为自己悲哀,而为他们悲哀:为什么要低声下气,为什么没有人去告发他们?

众位编辑,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离开那清凉舒适的办公室,来农村来看看,到村里来走走。瞧瞧哪个家庭不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哪个村办领导不是在大吃大喝?用你们手中的笔,用你们的良心去写一写、管一管吧!求你们了。

此致

敬礼

三峡大学二年级学生万江红敬上

2000年7月22日于家中

读了万江红的控诉材料,我们义愤填膺,热血沸腾!这是什么世道?一群凶神恶煞的所谓“基层干部”公然对一个无辜的、手无缚鶏之力的文弱书生大打出手;在万江红同学被多个干部围殴之际,有那么多村民围观,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他们的暴行,一些人是迫于他们的淫威,更多的人是因为在农村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为了生存,他们已经学会了用沉默来保护自己;一个文弱的大学生为了保护他的母亲不受殴打,“自愿”去接受非法关押,“自愿”去经受从肉体到心灵的折磨、迫害(天啊,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

当一个大学生在受到从肉体到人格的残酷凌辱和折磨、迫害之时,我们可以看见土皇帝的飞扬跋扈,我们可以看见一些基层干部的无法无天,我们可以看见邪恶势力的横行无悸,却为什么看不见法律的威严?为什么看不见公理,为什么看不见正义?为什么我们看见的只是对弱势群体的压迫?为什么我们看见的只是威胁凌辱殴打关押拘禁?为什么我们听见的只是母亲悲哀的哭号和儿子痛苦的呻吟?为什么?为什么?作为一名国家正规大学的在读大学生,竟然受到如此的凌辱、殴打,那么,试问一下,他们平时是怎么对待每天要仰他们鼻息的普通老百姓的?我们不是农民,当然没有比他们对农村的现实有更深刻的感性认识,但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透过万江红同学的遭遇,我们可以看见农村社会的黑暗现实!当前农村的整体形式虽然良好,幷不能掩盖那黑暗的一面。我们无意于就此作出任何评论,但是那些恶棍,惨无人道,为害一方,无法无天,万江红同学的遭遇实在太悲惨,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愤怒,我们抗议,我们向所有的大中小学生、所有的老师、所有的新闻工作者,所有的政法工作者、所有的政府官员、所有的有良知的中国人发出呼吁:

为了你们的同学、学生、或是孩子,为了正义,为了宪法保卫公民合法权利的神圣原则,为了万江红同学,更为了广大的农民阶层不再受这些恶棍、流氓、土皇帝的欺压和迫害,用你们的笔、用你们的权力,清除这些邪恶势力,铲除这些横行一方的土皇帝。行动吧,为了这样悲惨的事件不再发生,为了让母亲不再悲哀地哭泣,为了让儿子不再痛苦地呻吟,为了让罪恶不再横行!以公理和正义的名义起誓!餐桌上不应该有苍蝇,中国不应该有土皇帝!让我们记住这几个恶棍的名字:

王国侨:天门市横林镇芦埠办事处党总支书记

张火更:天门市横林镇芦埠办事处党总支副书记

田济操:天门市横林镇芦埠办事处田湾村书记

联系方式:0717-6339603

443002湖北省宜昌市三峡大学981232班丘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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