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1-05-21
●符祝慧
富士山是日本最高的山，也是日本人引以为荣的一座高山。
在富士山以东的山脚下有一所陆军学校，称“富士军校”。有军校，当然有军区。听说，富士山脚这个地方自古以来，一向以武人练武为名。就是到了50年代的朝鲜战争、70年代的越战发生时，美军都在这里驻军，并且展开多次的实弹演习，更从这个地方出发到前线作战。又据当地居民说，在朝鲜战争时，有许多韩国军被带到这里训练，也使这里一度有一个称为“朝鲜村”的地方。到了今天，日本防卫厅也一直强调：“连接富士山以东及以北的演习场是日本军方重要的演习之地”。于是，不管山脚下发生了多少次为顾虑到自身安全的居民们的抗议，“军校”安然自在，军事演习照旧展开。
今年是日本陆军成立50周年。作为庆典的一环，9月7日、9日、10日，日本防卫厅在这里举行了一连三天的“炮弹演习”。
9月10日 日本防卫厅除了让一般日本民众入场外，还特别安排了驻东京的外国记者前来观赏日本的“军力”。10点半开始的演习，在30分钟以前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山人海。防卫厅宣传部告诉我们，通过互联网发出去的3万张免费票，很早就被抢光。排队进场的人们有老有少。从停车场里摆放的车辆，可以看出组团到来助兴的人占多数。有些车子还挂上各种团体的名字，如“自民党×××”等团体。由此可见，门票是一早就落在一些特来捧场的人们手中。
国歌揭开演习序幕
日本国歌、国旗揭开了演习的序幕。第一响炮声响起时，我听到有人这么说：“怀念的炮声”。他是一个老人家。然后，就是一阵喧哗，好似观看奥运会，不管是从陆地上发的炮声，或是由直升机连射的机关枪声，会场的人们都是鼓掌与喝采。握着手提录像机的我
，一边听着播音器传来讲解发炮的“107mm迫击炮M2”，“120mm迫击炮RT”等播音，心理一边在嘀咕：“这一连串的喝采表示什么?”
有一位美国记者问防卫厅宣传部的负责人，这样的公开演习用意何在？
防卫宣传官说：“主要让人们了解自卫队的演习并不危险。”为了拉近军与民的关系，宣传陆军部队50周年纪念的册子上，还特地登了首相府的国民抽样调查和自卫队的意识调查的统计表，以便人们从中了解自卫队，其中显示了国民表示赞成亲友加入自卫队的有47%，而表示自愿加入自卫队的队员高达63%，显示大家对自卫队的好感。
针对自卫队在什么场合最有用武之地一问中，有20%的国民以及19%的自卫队都认为对“国际贡献”最有用武之地。册子上还特地强调国民有51%，自卫队有45%，表示自卫队在“灾害派遣”上起了作用。
民意与队员意识形态调查结果的相似，是看中了日本民众随众附和的弱点，在军事宣传上能起一定的效果。
日本政府擅长于借题发挥。回顾1991年的波斯湾战事，日本借用外压，在慌忙中派出6艘扫雷艇到中东帮助联合国收拾残局，在日本国内大力鼓吹自卫队的“国际贡献”。和平宪法中“自卫队不可外出”之条文，也在次年6月通过国会成立的“国际和平协力法案”中，明示日本自卫队往后可以在“国际贡献”的前提下到纷争地域维持秩序，而替日本自卫队打开了第一条枷锁，给军队“旅行海外”盖了个通行证。
在考虑到队员可能于“外出”时遇上危险，又优待自卫队可以携带护身用的军事武器。
受到东京市长垂青
至于“灾害派遣”，则是在1995年的神户大地震之后大幅度的修正宪法，使一向不容易在大众面前亮相的自卫军队能在各个地方政府的促请下，毫无顾忌地粉墨登场。如今的日本自卫队不止受到东京市长的垂青，更有掌权的好战派政治家们撑腰，如同踏上自动滑梯般，地位层层升高。如今，日本海、陆、空三军，共26万人。每年耗费国民总收入的1%，约4兆9000亿日元。除了军饷、军粮外，更有足够余钱增添先进武器。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从这天的演习中得悉，日本国防的军备，坦克、战车等，几乎是日本本身研究、开发、生产的。
演习过后，在回答记者们的问题时，日本防卫厅口口声声表示日本是一个岛国，为确保国土不受外侵，必须持有最低限度的军力。他也一再表示希望亚洲国家民众不要对日本的军力存有戒心。
“防”与“攻”只是一线之隔，其中又不知有多少是“虚”，多少是“实”。毫无疑问的是，这天的炮弹演习里，远道而来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只为一睹日本拥有的军备，为它喝采。播音器里，却尽是炫耀武器威力，以及强调周边有事的语言。如此言行不一，又岂能叫人掉以轻心呢？
回程，有记者用“此地无银三百两”来比喻这一场“军事演习”。或许这种比喻正点中了当今日本的国防心态。
·作者为电视新闻工作者，现居日本